古希臘時代的廟睡治病

副刊

文/余鳳高
 古希臘是一個神話的時代,那時的人們相信,有一位醫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確能神奇地為人治百病。
 阿斯克勒庇俄斯是司掌之神阿波羅和仙女科洛尼斯的兒子。以智慧和醫術聞名的半人半馬怪咯戎教給他醫治的技藝,使他最後成為一位技藝高強的名醫,任何疾病,他都能夠將它醫好,甚至能使已經死去的病人重新復活。
 有「冥界的宙斯」之稱的普路托感到,如果世間的人患了病都可以被阿斯克勒庇俄斯治療痊癒,不再有人死亡,那麼他所統治的王國就會發生人口危機。於是,他便請求眾神之王宙斯出面介入,宙斯用雷霆將阿斯克勒庇俄斯擊斃。但在阿斯克勒庇俄斯死後不久,宙斯感到良心受到責備,便將阿斯克勒庇俄斯提升為神的地位。
 對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崇拜始於色薩利,後來傳到希臘的許多地方,幾乎到處都有他的神廟。古希臘人相信,只要走進阿斯克勒庇俄斯神廟,在那裡睡上一夜或幾夜,就會在夢中將病治好。這就是所謂的「廟睡」。
 神廟裡,豎立在那兒的阿斯克勒庇俄斯通常是一個穿著長袍、袒胸站立的人,持一柄有蛇纏繞的節杖,這節杖即是他神醫醫術的標誌,也是我們今天經常看到的醫學象徵物。
 除此之外,廟裡還有牆壁上的一塊塊浮雕和神諭,通常表現為病人臥在床上,身旁坐著一位醫生,神醫就立在前面為他醫治。19世紀末,神醫遺址上的考古發現了當年的一段有關催眠中神醫治病的記載:
 一個人腳趾上長了一個惡瘡。大為受苦,白天他由僕人們抬進來,坐在一個榻上。在他睡著了的時候,一條蛇從內殿出來,用舌頭舔他的腳趾。他醒了過來,病已好了,他說他做了一夢,他仿佛覺得有一個容貌整齊的少年人給他在腳趾上搽了些藥。
 事實上,很多病人在睡夢中病癒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原因是阿斯克勒庇俄斯神廟一般都建在山丘之上潺潺溪流的近旁。茂密的森林、清新的空氣,富含礦物質的溫泉營造出有助於健康的環境 。且在病人進神廟前,不但沐浴,還要讓世俗的醫生幫助潔淨,清洗他的傷口,並塗抹藥膏,這些就做了不少治療的工作。加上對神醫的信任,病人的自我安慰作用也有助於疾病的康復。但如若治療無效,當時的人們就會將病人視為用心不真誠或罪孽過重。
 約翰‧沃特豪斯出身於義大利,後隨畫家的父母移居英國倫敦。在那裡,他很快顯示出繪畫天賦,每年在夏季的展覽會上都會展出他表現日常生活和古希臘神話題材的作品,並很快就成為前拉斐爾派的一員。
 沃特豪斯的繪畫色彩鮮明豔麗,極具觀賞性。童年時代在義大利的8年生活,使沃特豪斯的心中對古希臘神話產生濃厚的興趣,1875年和1888年,他又再次去過義大利,更使他愛上了希臘神話,並從中吸取創作的靈感。
 這幅《病孩進阿斯克勒庇俄斯神廟》(A Sick Child brought into the Temple of Aesculapius)是沃特豪斯1877的作品。畫作的背景是阿斯克勒庇俄斯神廟裡神殿的一角,或神殿的前廳。
 畫面中,橄欖樹枝裝飾的三腳茶几上熏燒著藥草,香煙嫋嫋升起;右下角是款待來客的葡萄和鳳梨等果品;右上角則是阿斯克勒庇俄斯像的下段部分,整個氣氛暗示了畫的主題與古希臘神醫有關。
 在整幅作品中間屈膝而坐的女孩,她稍稍下垂的呆滯目光,顯示她因患病而感到一點憂傷。和她形成對比的是她健康活潑的弟弟,他雖然被抱在母親膝前,仍然很是好動,好奇地用手指指點點著什麼。服裝頗具古希臘特色的兩位祭司,正在向病孩的母親介紹或解說神醫及其治病的神跡。左邊站在病孩母親後面的那個孩子,可能只是一個來看新奇的旁觀者。看得出來,畫面表現的是治病前夕,祭司等待天黑,把病孩帶進正殿,接受神醫祝福和治療的場景。全畫幅的佈局,洋溢著一種祥和的氣氛,讓人期待著治療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的預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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